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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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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麟簡直要崩潰了。

她就想網個戀,這麽難嗎?

這年頭網戀都要自報姓名的嗎??

網戀網戀,網得不就是個虛假嗎???

我要不要告訴你我身份證號啊?????

說歸說,雖然她現在不至於紅遍大江南北家喻戶曉,但是沒準哪天她就全世界人民皆知了呢。

真名不能說,她飛速想了個對策,托她們公司老板是個湖南人的福,淩麟直接打過去了兩個字,“寧麟。”

鐘有又想為她起立鼓掌了。

男人舌尖抵著齒背,然後故意緩慢地念了一遍這兩個字,“寧……麟……?”

兩個字的語音他發了足足5秒長,然後還刻意追問,“是這麽念的吧?”

淩麟尷尬得幾乎要翻白眼了,連敷衍裏都透著敷衍,擺出一副趕緊結束這個問題的架勢,“嗯嗯。”

“哦,”他回了一句,尾調輕佻性感,“你這名……還挺難念的哈?”

她在這邊被他意味深長地的兩條語音臊得臉發燒。

果然人說謊的時候就是比較經不住推敲吧!!

淩麟忍不住低罵了一句,“哈!哈你個頭!”

她騰地站起來,忍不住想抽根煙冷靜一下。

剛叼著打火機準備往窗戶走,那頭就接到了Yami的電話,她嘆了口氣,認命地把煙夾在指尖接起電話。

“淩麟!沒我看著的日子你有沒有好好背劇本?”

隔著幾千公裏經紀人還是那麽有威懾力,淩麟跟個小學雞似的點頭,吊兒郎當裏透著股慫勁兒,“啊,背了背了,怎麽你要抽查課文兒嗎老師?”

Yami滿意地拒絕,“那倒不用。我就是想看看我不在的時候你有沒有給我搞出什麽幺蛾子……這兩天不抱著你的手機長籲短嘆了吧?”

淩麟噎了一下,緩慢沈痛地點頭,“沒有了。”

她已經過了那個長籲短嘆的階段了,現階段改成了跳腳磨牙。

Yami再次給了肯定,“行,那你好好準備著,明天我就回去,帶著你跑《阿房宮賦》的宣傳通告。這次電影拍得好,很有希望得獎,宣傳就算累點苦點你都咬著牙堅持下來,知道嗎?博個觀眾的好人緣兒多不容易啊!”

淩麟不屑笑一聲,“姐姐,拍電影的苦我都受了,還能堅持不了跑通告,小瞧誰呢?”

小學雞淩麟終於放松下來,偏頭準備點個火兒,Yami聽見淩麟打火機的聲音,再次怒吼了一遍,“不許在窗戶邊上,萬一被拍了你是準備發個道歉然後滾出演藝圈嗎!給老娘去廁所抽!”

她簡直懷疑Yami在她身邊裝了360度攝像頭,躡手躡腳地跑進了衛生間,順便嚴嚴實實地關上了門,在天然混響裏終於點燃嘴裏的煙,含混不清地給她證明,“來了來了,到廁所了!哎呀不要兇人家嘛。”

Yami冷笑一聲,“寧跟誰撒嬌呢妹妹,我不吃你這一套!”

說完,恨鐵不成鋼地在大洋彼岸咬牙,“我說你就不能戒了?這破玩意兒有什麽好抽的,你一個女藝人,被人發現你知道對形象是多大的損失嗎?公司為了你這個不良癖好一個月想一個公關通稿,不要錢嗎?”

淩麟看著鏡子裏唇紅齒白的人,吞雲吐霧裏怎麽看怎麽有種頹靡的性感,有時候她真想顛覆五好青年的形象,演個壞女人過過癮什麽的。

她遺憾地勾動紅唇笑了笑,依舊沒個正形,“錢從我工資裏扣咯。”

Yami越聽越來氣,叉著腰對著電話恨鐵不成鋼,“不說形不形象的,你就不能註意點健康?抽煙的女性犯宮頸癌的概率是普通人的十五倍!十五倍!你知道什麽概念嗎?!況且對皮膚、精神狀態統統都有影響,你……”

她後面一長串演講還沒來得及發表,就被淩麟氣定神閑地笑吟吟打斷,“哎!Yami,聯合國禁煙大使下一任是不是選了你呀,我覺得合適,真特合適!”

Yami一口氣梗在了胸腔裏,差點兒給她憋死。

淩麟說完,很是感嘆地給她解釋,“我每周都要去幾次健身房,揮汗如雨鍛煉身體,為了保持身材飲食只能少油少鹽,甚至不油不鹽,我一個無辣不歡的人天天啃玉米紅薯,水煮白菜葉兒,過得活像我們偉大的祖國還沒改革開放前鬧饑荒年代的日子,一米七幾的人才不到一百斤,還要怎麽健康啊姐姐……我就這麽點兒愛好了,求求你別剝奪了,成嗎。”

最後這句話跟央求似的,淩麟說得可憐,事實也確實如此,Yami知道女藝人的不容易。

這年代,女觀眾對男藝人的要求和對女藝人的要求簡直天壤之別,她作為風口浪尖的新花旦,有不少旁人不能理解的壓力。

經紀人頭疼地嘆了口氣,淩麟知道又一次說服了她,挑挑眉,故意逗她,痛心疾首道,“誒,Yami,你身邊有沒有女朋友非逼著他們戒煙的男同胞啊?要是有的話,你讓他們把自己女朋友也教會了,到時候她們就明白戒煙是多麽痛苦的一件事兒了,大家皆大歡喜嘛。”

Yami懶得理她話裏有話,直接“啪”地把電話掛斷。

淩麟低低笑了兩聲,調戲完經紀人簡直神清氣爽。

拿起手機看了眼剛才和終有的聊天記錄,一邊嘀咕著她給自己找的這個樂子似乎也太難搞了點,一邊用實際行動證明了網絡都是虛假的。

她面無表情地打下一行字,看似十分輕松地回他,“哈哈哈哈是呢,從小到大老師們都嫌我名字念起來繞口,上課都不怎麽提問我回答問題的哈哈哈哈哈哈。”

生無可戀,這大概就是一個謊話要用無數個謊話來圓的典型吧。

網戀確實不靠譜啊,假話滿天飛,人與人之間的信任真的好脆弱,嚶嚶嚶!

鐘有數著她找理由的時間,整整數了十多分鐘,幾乎快被她這一串尷尬到令人窒息的“哈哈哈哈”笑死。

看了眼時間,差不多快一點半了,他十分理解女演員需要充足的休息,於是高擡貴手,主動作了結束語,“今天玩得很盡興,不早了,先去睡覺吧。”

玩得很盡興?

玩……啥了?

怎麽就盡興了呢???

她沒搞明白,但是不重要。

淩麟此時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那令人自閉的追問調查環節好像終於要結束了。

沒等她長出一口氣,對面又壞笑著說了句,“畢竟我們……來日方長麽。”

“小妹妹,晚安。”

這人聲音還是很好聽,尾音微微上揚,像只晃動著撓人癢癢的小貓尾巴。

但她不知道為什麽,此刻腦子裏飛快回放起了所有看過的反派撂狠話的電影,甚至想到了青青草原上的灰太狼。

她甚至覺得聽他說“我們來日方長”和聽那些壞人陰惻惻說“我一定會回來的”,有異曲同工之妙。

妙啊。

淩麟打了個哆嗦,晚安都沒有心思回了,扔了手機直接爬到了床上。

臨睡前,她對著漆黑的天花板想的最後一件事是——

現在大家網戀的段位都這麽高的哈?

***

淩麟和鐘有很來日方長了一段時間。

其實她和他玩游戲的時間還是很對得上的。

鐘有待在劇組拍戲,收工後能上線的時候基本都是深夜,剛好她白天要跑《阿房宮賦》的宣傳,還要背新戲的劇本。

那一段日子,十二點後的王者峽谷只能用腥風血雨來形容。

打野大佬帶著個兇殘中路中野聯動,殺誰誰死,抓誰誰倒黴。

又一個橫掃峽谷的夜,鐘有狀似無意地提出了質疑她休息時間的問題,“你都不用早點睡的麽?女生熬夜對皮膚不好吧?”

淩麟一下下收著兵,不怎麽走心地誇讚他的見多識廣,“這你都懂嗎?”

說完滿不在乎道,“熬就熬吧,我的人生信條就是及時行樂。哪有那麽多事兒不能做啊,活著多不容易,說不定哪天活著活著就死了呢……”

話音未落,鐘有不滿地蹙眉咳了一聲打斷,對她這副吊兒郎當的態度提出批評,“放縱享樂沒有好後果。你難道不想長命百歲享受你的人生和愛情嗎?”

淩麟聽完樂了,反將一軍,“沒好結果你還天天陪著我熬夜打游戲?”

鐘有被她問得沈默,她繼續嬉皮笑臉地逗他,“況且我這不是正享受我愛情的前身,暧昧呢嗎?我不陪你打游戲,你也不跟我網戀呀小哥哥,那還談什麽愛不愛情的。”

鐘有輕哼一聲,“年紀輕輕的又頹又喪,你就沒有點積極向上的正能量?”

她在這說教的語氣裏直接想起了她爹,覺得終有這人很煞風景。

值此良辰美景,兩個人攜手並肩,馳騁進退,大殺四方,多麽和諧,多麽美好,啊?正常男女不應該多說點花前月下散發著愛情酸臭味的傻話嗎,怎麽還教訓起她的生活方式來了?

淩麟撇撇嘴,“哎”了一聲,“老哥,你多大年紀啦?”

鐘有被這稱呼叫得翹起唇角,覺得這女人簡直是睚眥必報,“說你兩句就不叫小哥哥了?二十二是老哥麽?”

淩麟“啊”了一聲,頗為遺憾,“挺年輕的呀,這麽年輕就是社會人士了哦?嘖,怎麽不是男大學生呢。”

鐘有並不能理解她的遺憾,挑了挑眉,“男大學生好?”

淩麟含混不清地“唔”了一聲,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回,“男人不都喜歡女大學生麽,女人也一樣喜歡男大學生唄,畢竟大學生活好啊。”

鐘有打野的手頓了一下。

半晌,他才能相信剛才那句話是那個意思沒錯,哭笑不得地繃著臉壓低聲音道,“你在跟我開車?”

淩麟聽他這認真的語氣嚇得一楞。

怎麽啦?21世紀開個車調戲一下都要負責任啦?

語言上的車神咽了咽口水,慌忙打了個哈哈,“啊那什麽,看透不說透,這是我們開車界的規矩嘛,嗨呀,你這人怎麽不按章法辦事兒呢?”

他一下一下砍著屏幕裏的野怪,瞳孔收縮著,仿佛正在砍的不是野怪,而是某個人的腦袋。

男人繼續沈默了一瞬,然後才肯開口,語氣漫不經心地,卻泛著一股難言的寒意,緩聲一字一頓,“對男大學生這麽有心得,怎麽,睡過啊?”

淩麟被他這聲壓迫感十足的問話問到渾身一顫,剎那竟有種被審訊的緊張感。

她抿抿唇,在“說實話”和“裝個x”之間猶豫了一秒,求生欲到底還是占了上風,悶聲慫著否認,“沒有啦……!”

越說聲音越低,她覺得十分丟人。

她淩麟,縱橫老司機界無敵手,向來是男人敢給她講葷段子她就立馬回敬一個更葷的過去,居然有一天淪落到要和男人承認自己其實是個毫無實戰經驗的繡花枕頭?!

淩麟惱羞成怒地閉上了嘴。

有人歡喜有人愁,那邊鐘有卻堅冰消融,如沐春風地笑了一聲,順便收下對面一個人頭,“嗯。”

淩麟覺得屁股下的椅子燙人似的,幾乎坐不住了,整張臉都燒起來,“你‘嗯’什麽啊?!有什麽好‘嗯’的!?你還笑著‘嗯’!!”

她在語音裏氣呼呼地喘,“你不許‘嗯’了!為了公平,你說說你自己吧!”

說完,咬牙切齒地加了四個字增強威懾力,“坦白從寬!”

鐘有倒也沒覺得有多不好意思,他剛上大學就出道了,男明星的周圍除了工作人員和合作的女演員,連只母蚊子都飛不近。

那麽多雙眼睛等著他犯錯,但凡他敢有點風吹草動,早就被媒體和粉絲抓出來了,戀愛這種東西,他之前根本想都沒想過。

畢竟鐘有戀愛,絕對是個不小的新聞。

此時此刻不小的新聞在語音裏聲音淡淡的,卻帶著股莫名其妙的小得意,輕輕應了一聲一筆帶過。

“一樣。”

淩麟咬著嘴唇,根本想不懂這種事他一個大男人有什麽好驕傲的……

但唇角還是誠實地翹了起來,她“哦”了一聲,對著屏幕眨了眨眼,怎麽看那個打野的李白怎麽順眼,忽然又想起他們初見那天這人冷淡淡的模樣來。

現在雖然還是冷淡淡的,但是……已經是跟她交換過很多秘密的冷淡淡了!

淩麟覺得很滿意,巴巴地跑過去他身邊,幫他一起打野怪了。

兩個人就這麽每天摘幾顆星星,短短一個多月時間,她的號從鉆石一路打到了榮耀王者三十星。

她很滿意,滿意得幾乎想嘆氣。

於是更無所不用極其地跟在大佬身後做舔狗,因為她懂得舔狗舔到最後應有盡有的真諦。

而且相處的時間久了,淩麟覺得終有其人,雖然人狠話不多,但他每句話都能說在點子上,有時候頗有一種逗哏的效果。

這大概就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吧,淩麟想,有一天她要是不想在演藝圈混了,叫上他一起去天橋底下說個雙人男女相聲,估計也挺叫座。

但終有唯一一點令她頭疼的就是,他的好奇心似乎太強了。

他對她的好奇完全超出了兩人網戀暧昧期的範圍。

比如終有經常會打著打著野,冷不丁來一句,“哎,小貂蟬,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毫無預兆,防不勝防。

不是,哥們兒,你家裏人怎麽教你的?開始談話之前你不能給我個心理準備時間嗎???

很明顯他不能。

淩麟一邊打游戲一邊編謊話,大腦超負荷高速運轉,因為怕涉及專業知識穿了幫,她不敢說完全不了解的行業,就隨口胡謅了一個還算懂的,“我麽?寫劇本的。”

演員和編劇,息息相關吧?

淩麟:我真聰明!我真棒!

他的笑聲一如既往動聽又讓她肝兒顫,誇讚得陰陽怪氣,“寫劇本的?怪不得才思敏捷,這麽會說相聲。”

沒等她喘口氣,下一個問題又來了,“那你都寫過什麽劇本?電視劇?電影?還是動畫片兒?不如說說名字,我去拜讀一下你的高作啊。”

淩麟被他問得一個二技能跳反,直接黑了屏。

“都有吧……隨便寫寫,我不入流的!有人找我我就寫,不色/情反/動就行……”

說完為了加深謊話的可信性,還要興致勃勃地反問他,“怎麽,你要給我介紹活兒嗎?”

終有輕笑一聲,鎮定自若地跟她對戲,“我就是個美發店做造型的,哪能接觸到那麽高端的行業啊。”

淩麟雲裏霧裏的,還在想他原來是個做美發行業的,怪不得晚出晚歸的。

“哦哦,”她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說不出是釋然還是遺憾地感嘆道,“原來你不是……”

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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